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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. 試探(九) 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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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夜裏,刺客的來龍去脈便查了個徹底,是夷狄舊部的反黨餘孽。

只派這麽個幌子來,倒像是挑釁。

稽晟方才從坤寧宮回來,臉色尚且是陰沈的,大雄回稟完也不敢多說什麽。

良久,他才開口:“夷狄六部近來是何動向?”

大雄忙道:“東西南北四部有親信心腹統領,都無異常,剩下兩個部族是敖大人親自去的,如今已十分穩固,餘孽一黨四處逃竄,今日現身的刺客已是亡途末路,對您構不成威脅。”

稽晟蹙眉,沈聲吩咐:“坤寧宮加派人手。”

幾個刺客於他而言,自當構不成任何威脅,然如今多了個嬌滴滴的要看顧,凡事不可放松警惕。

東啟帝的命令,且是事關坤寧宮,真真是頭等要緊的,大雄半刻不敢耽誤,連夜便安排了人手去。

是以,桑汀一早起來便覺察出異樣。

其阿婆看向她的眼神憐愛又有些許心疼,是因為昨夜東啟帝不曾留宿,但是桑汀的心思全在外邊莫名多出來的生面孔上了。

她特地出去瞧了瞧,好幾個身形健壯的侍衛守在宮門口啊,可想而知這周圍,又有多少人。

許是心裏藏了旁的事,她心虛得不行。

桑汀朝其阿婆朝手,漂亮的眼眸裏盛了一汪水霧,堪堪斂下心底顧慮,她指了指門口,問:“阿婆,外邊這是怎的了?”

其阿婆笑著和她說話,和藹可親:“娘娘,昨日宮裏遭了刺客,皇上沒法子時刻陪在您身邊,生怕您出了事,這才著人安排了護衛巡邏看守,您別怕。”

桑汀靦腆地笑了笑,低低應一聲不怕。

其實,她是有些擔憂,外加十分的惶恐。

一則是摸不清稽晟的心思,這樣時好時壞,喜怒無常的性子,總叫她誠惶誠恐,又忐忑慌張。

二則是餘光瞥到稽三姑娘的身影,想起昨夜在殿外偶然見到稽三姑娘,心中不安,在夷狄王眼皮子底下行事,半點差錯都出不得。

這日夜裏,桑汀猶豫再三,到底還是托江寧遞信給江之行,拜托他幫忙打探打探父親,是否當真如稽晟所言,安然在宮外,身子可康健,可有法子救父親出去……

她是不敢完全相信夷狄王的。

幸而那門洞隱秘,夜裏巡邏的侍衛是夷狄將士,並不知曉。

桑汀偷摸著去,又偷摸著回來,等輕輕關上正殿的門時,才松了口氣。

直到她走回寢殿,看到側躺在她榻上的高大男人,整個人瞬間繃緊。

桑汀被涼風吹得冰冷的臉兒開始發燙,像是做了虧心事,被當場抓包,她一緊張就犯結巴:“皇皇皇上!你你,你怎麽在這裏?”

稽晟撐著下巴瞧她,似笑非笑:“唔,朕怎麽不能在這裏?”

“我,我不是那個意思!”桑汀急忙解釋,可是越說到後面語氣便越弱:“皇上要過來,至少要提前與我說一聲,我也好有個準備呀……”

稽晟冷冷哼了一聲,他特地等了夜深再過來,誰曾想床榻空蕩蕩的沒見著人,思及此,他面上便多了幾分不耐:“準備什麽?還不過來?”

桑汀深深呼了一口氣,在心裏告訴自己千萬別慌,別慌,她走過去,局促地停在榻邊,一張發燙的小臉開始發白。

果然,稽晟擡眸睨她一眼,問:“大半夜的跑去哪裏了?”

“……睡不著。”桑汀硬著頭皮扯謊,兩手止不住地發顫,又被她死死攥緊,藏到袖子裏,“我睡不著,快要八月十五,月亮圓了,就出去瞧了瞧。”

月亮有什麽好瞧的?哦,小姑娘要過中秋佳節的。

稽晟沒有多問什麽,揚了揚下巴,示意她:“上來睡覺。”

話雖是這般說,他卻躺在外側沒動,擺明了要使壞,男人身形修長,與這床榻的長度差不了多少。

桑汀本就羞赧難堪,眼下這場面更是不知怎麽才好,她匆匆瞥了一眼,怕惹怒他,不敢多磨蹭,低垂著頭把毛領鬥篷脫下,剩下一身雪色寢衣。

擡腳前,她又小小聲地道:“皇上…我要上去了。”

稽晟淡淡嗯了聲,視線隨著她的動作流轉,在姑娘家輕扯著錦被,踩上榻,伸腿要跨過他時,倏的曲膝,勾住那條腿兒,微用力一絆。

“呀!”

這猝不及防的一下,桑汀腳下不穩,一下撲倒在了男人身上,硬. 邦邦的胸膛咯到下巴,疼得淚珠兒湧出來,又酸又澀。

稽晟勾了唇,大掌掐住桑汀的腰肢,將人往上提了提,漫不經心的神色裏揶著笑:“嘖,今夜沒用晚膳?站都站不穩?”

這個人好不要臉,今夜她們一起用的晚膳!

聽了這話還了得,桑汀委屈得癟了嘴,一面飛快抹去眼淚,忍不住反駁:“分明是你故意的…”

“朕故意?”稽晟伸手捏住她下巴,指腹輕輕揉著那紅腫的一小塊,低笑著,道:“是。”

他就是故意的。

桑汀驀的睜大眼睛,下意識就想瞪他一眼,可是望過去時,又極快的別開臉,憤憤瞪了一眼錦被上的鴛鴦戲水圖。

她從男人身上滾到床榻裏側,鉆到被子裏,氣鼓鼓的腮幫雪白柔軟。

稽晟沒忍住,用食指輕輕戳了一下,漆黑的眸子漸漸有亮光升起,而後果然瞧見少女瑩白如雪的肌膚染上緋紅,嬌艷欲滴的,顏色比三月桃花還要勝幾許。

桑汀是生氣的,可又不敢氣,被這樣一鬧,像是球猛然破了一個口子,嘩啦一下,什麽氣都洩了。

她拿被子蓋住臉,悶悶出聲:“皇上!”

稽晟笑了。低沈的笑聲縈繞在耳畔,輕松而愉悅。

“逗你玩兒的。”他拍拍身側鼓起的一小團,“睡吧。”

桑汀悶在被子裏,哪裏敢睡,然而今夜卻是再沒有去摸枕頭下的簪子。

甚至她從上. 床那一刻起,就沒有想起來過。

稽晟善於攻心,便是這般,步步緊逼著人,在那萬分緊張的時刻,又慢慢放松,不曾逾越半點,等過了這一遭,再進一步。

夜漸深,萬籟俱寂,桑汀崩著身子,以為自己睡不著的。

可不知不覺的,隨著後背一下下的輕拍,腦袋開始昏沈,困倦到了點,眼皮沈甸甸的耷拉下去。

稽晟輕輕拉開被子,露出那張泛著紅暈的臉,呼吸均勻綿長,這是睡著了。他才平躺下去,將人拉過來,納入懷裏,深深嗅了一下。

香的,叫人安寧,比他寢殿裏特制的香薰好了千百倍不止。

稽晟攬緊了懷裏人,滿意地闔了眼簾。

大半個月,他已經整整大半個月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。

誰知正當他睡意朦朧時,懷裏人不安分地動騰幾下,滾到了裏側。

稽晟懷裏一空,有冷氣襲來,拔涼的,他倦倦地掀起眼簾,眉心擰起,索性挪身過去,長腿搭上,把人死死暗在懷裏。

前邊是厚實墻壁,後邊是溫熱胸膛,還能往哪裏滾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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